冉繁

【优散】目光中沉淀星辰

*联文，半分青空

*《来自多彩世界的明天》的设定

*普通人优x魔法使散

*ooc致歉，he

--01

散人做了一瓶星砂送给优瓦夏。

“做什么用的？”优瓦夏端详着小瓶子里淡蓝色的细碎颗粒，问道。

“撒向空中的时候，会有多彩的星星。”散人解释着，眼睛里闪闪发光。

“总研究这些没什么用的小魔法。”分明是嫌弃的语气，优瓦夏却小心地将瓶子放入上衣口袋。

“什么嘛。”散人嘟囔着，“哪天我研究出倍儿厉害的魔法来，肯定让你大吃一惊。”

优瓦夏慢下脚步来等落在后面的散人，笑着调侃：“可别把天花板捅个窟窿就行。”

--02

“初次见面，我叫逍遥散人，你可以叫我散人。”面前的男人伸出手，眼中的光芒倒像是从未变过。

优瓦夏眯了眯眼，伸出手去与他相握：“优瓦夏。”

“诶，你的名字很有意思。”散人说道，优瓦夏竟不能分辨他是否是单纯的客套。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话，但面前的人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我有预感，我们肯定能聊得来。”

优瓦夏笑了笑，礼貌地回应了一句“嗯。”

同好会上人来人往，而他来此的目的就在眼前。可他没有丝毫的愉悦感，听着散人的滔滔不绝，指尖有一丝微微的凉意。

也是，毕竟都快有十年了。

“对了，我们还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加个微信吧。”散人晃了晃手机，将优瓦夏的全部神思引回当下。

--03

之后的饭局，优瓦夏在余光中看到散人一直在与不同的人喝酒聊天，热情地将杯中那些透明的液体一次又一次地一饮而尽。直到他开心到掌心微微发光，迷糊地念叨着那些让其他人不知所云的元素不知想要施展什么魔法，优瓦夏突然站起身，向原本坐在身边简单交谈着却被突然打断了话语的人歉意一笑，大步走到散人身边，说一句“我送他回家”便将他拉走。

已经很晚了，优瓦夏搀扶着散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夜里的寒风扑面而来，他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有被吹得酒醒的迹象。

这时候本应该先问对方的住址，他却脱口而出发问：“散人，你不记得我了吗？”

“啊？”对方似乎被他的问题无端增添了酒醉后大脑的负荷，盯着他看了五秒钟后开心地笑起来，“我记得啊，你是优……瓦夏，今天遇到的同好。”

无奈地叹了口气，优瓦夏又想起他刚刚掌心发光的样子，问他：“你刚刚想要施展魔法？”

“没错，你怎么知道。”提起这个，散人的语气中有一点小小的得意，他再次念起刚刚的咒语，右手一挥，空中竟有晶莹的雪花飘落。

“你看，漂亮吧？”他像个孩童一般伸手去接雪花，分明是他自己的杰作，优瓦夏却在他的神情中看出了惊喜。

这份惊喜也一点都没变啊。

稍微敷衍着他的醉言醉语，优瓦夏终于让他在莫名的兴奋中上了车，一边吐槽着怎么像是喝了假酒一边帮他系好安全带。

“喂，散老师，你家在哪儿啊？”

--04

头痛。

这是散人在早上醒来时唯一的想法。

看着自己身上整套的衣服，他有点懊恼地揉了揉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起身去洗漱、换衣服。

调了蜂蜜水喝，又点了外卖，散人再一次倒回床上，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

微信有些未读消息，散人伸手揉了揉眼睛，一一回复。

回复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他的对话框下面一个人的名字。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再寻常不过的系统提示，可现在看来却是冷冰冰的。为了将它打破，散人想了想，打字：

「嘿，优瓦夏」

对方没有回应，大概是在忙吧。特意叫了对方的名字，是昨晚他问自己“你不记得我了吗”的再次回应。

诶……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之后……

散人突然无比清醒，打开微博查看。果然，＃x市下雪了＃热搜榜上有名。

点进去无非就是普通群众的惊异和专家们煞有介事的分析，散人随便刷了刷，发现自己丝毫没有暴露之后关闭了页面。

可是优瓦夏看到了，他会怎么想呢？只凭直觉来说总感觉他不会讨厌，不对——

是他问自己“你刚刚想要施展魔法？”

「优瓦夏，你是魔法使吗？」散人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05

「不是」

午饭过后，散人收到了来自优瓦夏的回复。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会魔法的？」

刚下飞机的优瓦夏，耳朵的胀痛还没有完全消失，就被迫要为昨天自己的“脱口而出”找一个合理的说辞。

有点麻烦啊……优瓦夏用手指上下划了划手机屏幕，有点犹豫。

昨天面对面都没有说出口的话，要他通过网络讲出来，不是有点奇怪吗？几个字在手机上打了又删掉，重新编辑后再发送。

「随便猜的」

“正在输入这么久就发来四个字，优瓦夏你打字好慢啊。”本以为会有什么有意义的回答却感觉自己被敷衍了的散人吐槽着，却因此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这个“随便一猜”可是帮了大忙啊。散人摇了摇头，舌尖似乎有一点点苦味，但马上就被他遗忘了。

「那你很厉害啊。对了，你把我送回家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你周末有空吗？」散人回复道。

「我已经回s市了」

s市？这么远的地方，他却来x市参加同好会？散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对方又加了一句：

「不过我下周末要去x市a镇，一起吗？」

优瓦夏回复完消息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可真不像他，莫名的一点点烦躁让他甚至不想知道对方的答案

--06

散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x市a镇”，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巧合未免有些太多了。

一个“猜到”自己会魔法的男人约自己去自己的老家。

他调查我？散人猜测着。曾经在对方面前施展过魔法的事实让他感到畏惧。

可他又是把喝多了的自己从饭局上带走，避免了自己在众多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的面前施展魔法的人。而且即使自己搞出了下雪这样的大动静，也丝毫没有暴露出来。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a镇啊……散人已经多年没有回去了。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要逃避，只是要接受太难，以至于一时间想不出该怎样去面对。

即使在别人看来只是很小的事情，即使这么久过去，大多数人已经将事情遗忘，甚至他自己都不会再主动想起。

但是他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那些主动微微拉开的距离，那些不经意间听到的讨论，那些带着各种负面情绪的眼神。

散人闭上眼，那时候的那种无助与孤独好像再一次吞噬了他。那种漫无边际的黑暗将他包裹，窗外阳光灿烂。

然而，突如其来的，他感觉到有一种暖意在慢慢靠近，在黑暗中，他看到了星光。

多彩的……星星。

他喃喃自语着，竟有些熟悉之感，他并没有念咒语，不知这星光从何而来。

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散人在温柔的星光中清醒过来，看了看手机屏幕上还没有回复的邀请。

「嗯，好」

--07

“诶？车不一样了。”散人被迫起了个大早，下楼的时候睡眼朦胧的。

“租的。”优瓦夏瞥了早上脑子不清醒的他一眼，递了份早餐给他，“难不成你又喝了假酒。”

“什么啊，我只喝真酒。”散人一边吸牛奶一边反驳，“不对，我根本没喝酒。”

“快吃完走了，车上你还能再睡一会。”优瓦夏无奈，给这段令人头大的对话做了结尾。

“优瓦夏，你是第一次来a镇吗？”快到a镇的时候，散人醒了过来，听着手机里机械的导航女声发问。

“不是。”优瓦夏目视前方，小镇渐渐在清晨中醒来，路上的车也慢慢多了起来。

转过一个弯，优瓦夏伸手将散人面前的挡光板拨了下来。

“那你经常来吗？”尽管如此，散人还是眯了眯眼睛，接着问。

“不。”优瓦夏回答着，“很久没来了。”

“很久是多久？”

“大概……十年。”优瓦夏用余光看了一眼散人，他似乎对此没什么他想要的反应。

“十年？”散人只是笑着调侃，“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语气特别像你已经七老八十了。”

优瓦夏笑了笑，没与他争辩。

“其实我也好久没回来了，a镇应该变化挺大的吧。我们可以一起四处逛逛。”

“嗯，好。”优瓦夏点点头。

--08

“没想到你定的酒店离我之前的家还挺近的。”散人看着宽敞明亮的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会儿去看看？”

“好啊。”两人早在来此之前便定好了分工，散人负责“导游”的部分。

稍事休息后两人便出了门，这里看起来与十年前有太大的不同了。优瓦夏看着走在前面的散人，在心里自嘲，倒是少了“物是人非”一类无用伤感。

“哇居然已经完全拆没了，我以为会还在呢。”走到一个新式小区门口，散人停下了脚步，语气中有惊讶，也有惋惜。

优瓦夏点点头，对此不多作评价，倒是眼尖地发现了远处的一家专卖麻花的小店，说一声“走了”便向那边走去。

“啊？”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又走了几步之后才看清了目的地，顿时雀跃起来，“吴记麻花！”

两人快步走过去，刚要开口问价，卖麻花的阿姨率先开口：“诶，这不是……”

“不是。”优瓦夏打断道，与此同时散人开心地笑起来，说：“对啊，我是散人，阿姨您还记得我啊。”

“可不嘛。”阿姨笑着回答，“好久没见，越长越俊咯。”

两人又开心地聊了几句，优瓦夏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热情的阿姨给了些小优惠，散人便开心地举着麻花一路走一路吃。边吃边对优瓦夏说：“这是我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嗯……不如带你去看看我们学校吧？”

我自然知道。优瓦夏在心里默默吐槽，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说好。

“很怀念吗？你上中学的时光。”优瓦夏漫不经心地提问着，却换来了散人片刻的沉默。

正当他想要换个话题的时候，听到散人看似没什么关联的发问：“优瓦夏，那天你把我从饭局上拉走，是为了保护我不被别人发现会魔法吗？”

“是。”优瓦夏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了，这也许正是他想知道的部分，于是回答得坦然。

又是短暂的沉默，而后散人开口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怀念我的中学时代。”

--09

人在面对没有探索过的、比自己强的能力的时候，会采取多种多样的应对方法。其中常见的两种，一是承认它的强大并不由自主地在某种程度上献媚，一是害怕它的强大并在各种程度上排斥和打压。

“魔法使的身份是天生的，可我学会魔法是在中学时代。”这里离学校还是有一段距离，足够散人一边回忆一边讲述。

“最开始不过就是些特别简单的小魔法，像能让小物件漂浮起来，能让几片废纸燃烧掉。”散人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低垂着，看着脚下的路，“那时候虽然没什么人关注，但在小范围内还挺受同学们喜欢的。总有几个朋友很兴奋地要我给他们展示一下。”

优瓦夏歪头想了想，隐约还记得其中几个。记住的原因，好像是……

“可是，都怪我不小心，研究得还不太够就为了让大家开心拿出来展示。”散人的声音稍微有些低，但优瓦夏可以听得清楚，“我研究了一个有些像烟花的魔法，但是……”他闭了闭眼，“引起了爆炸。”

“实际上没有伤到人，毕竟那也不是真的火药。可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散人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它被踢得跳动几下，然后滚进了下水道。

“被老师约谈，同学们都被告诫说要离我远点，之前很喜欢我的魔法的那些朋友反而因为亲眼目睹而更觉得可怕。他们中很多人没说什么，但我真的能够感觉到。”似有似无的疏离，刻意拉开的距离，讨论时看到他走过来露出的尴尬的微笑，表面上其实还是风平浪静、其乐融融，可他知道一切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那，后来呢？”因为他的讲述而不由自主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的优瓦夏提问着。

马上就要到学校了，为什么他所讲述的离结束还这么远？

“后来，家人为我办了转学，向同学们撒了谎，说我那些只是有技巧、参杂了些科技产品的魔术，并不是魔法。我不知道同学们有没有相信，但我在那之后，就不再轻易施展魔法，就算有时候用一下，也会说那只是没什么用的小魔术。”散人转头向优瓦夏勉强笑了笑，结束了这个故事。

已经到学校了，两人拿出身份证来登记，门房的大爷看着他俩笑了笑说：“你们这是同班同学约着一起回母校看看？”

散人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发懵，就听到身边的人回答说：“嗯。”

--10

一进校园，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学校外表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是办公楼被重新粉刷过，学校里多了些基础设施等等。

但散人现在已经顾不上感受这些，“同班同学”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冲击有些大，而随着进入学校，更大的冲击随之而来。

有什么被自己忘记了，不该忘记的东西，不能忘记的东西，弥足珍贵的东西。

他有些恍惚，径直向前走去，优瓦夏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异常，拉住他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有个东西……我记得，我记得。”散人皱着眉，突然甩开了优瓦夏的手，留下一句“你等我一下。”便飞奔向他们之前学习过的教室。

“喂！”优瓦夏跟着他跑过去，他跑得很快，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突然有些无措，还有些后悔。这些复杂的感情铺天盖地而来，甚至淹没了他之前的疑惑，他突然觉得，这么执着的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终于，优瓦夏在散人停下来之时也刚好追上了他，于是看到他伸手去触摸画在后门右上角的几颗已经有些褪色的，但仍能看出颜色并不相同的星星。

散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优瓦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微微摇晃了一下，然后倒进了自己怀里。

--11

散人被优瓦夏背去了医院，医生只说他看不出散人的身体哪里有问题，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暂时晕过去了。

被告知暂时没有危险之后优瓦夏松了口气，搬了个凳子坐在散人的床边。

今天的一切对他来说冲击也不小，不，不只是今天，在一周前见到散人却发现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的时候，这份震惊就已经开始了。

他曾想过是否是这十年间发生过什么事故导致了他失忆，可今天看来他对故乡的人、地、事似乎都有比较清晰的记忆。还有他那个戛然而止的故事。

优瓦夏知道他所说的都是事实，却在内心不停地发问：然后呢？我呢？事实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散人的病床靠窗，接近黄昏的阳光依旧刺眼，它就这样劈头盖脸地洒下来，优瓦夏站起身把窗帘有些用力地拉上了。

--12

人在面对没有探索过的、比自己强的能力的时候，会采取各种各样的应对方法，而优瓦夏采取的，是坦然接受。

就像是你的一个好朋友突然在某个爱好上发现了他的天赋异禀，那么如果他真的喜欢，就让他好好利用这份天赋，支持他去追逐就好了。毕竟，他还是他啊。优瓦夏不屑献媚，更不会因此排斥朋友。

他和散人第一次见面就很聊得来，越了解越让他确定自己对散人的欣赏。而这种欣赏会慢慢发酵，发展出保护欲和一点点的占有欲。

所以当散人发现自己会魔法，总是先向优瓦夏展示，而优瓦夏也总是提出某些中肯某些毒舌的小建议去帮助他在探索魔法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所以当别人因为散人的一个小失误就害怕他、疏远他，优瓦夏会为他反唇相讥，甚至在放学后狠揍那几个曾经围着散人转却给他带来最大伤害的人。

“想要对散人说三道四，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的中学时代是美好中带着一丝青涩的。美好的是两人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因为散人的一个新魔法而惊喜不已，一起畅想未来。青涩的是他知道自己能在散人的眼中看到别人都不曾拥有的光芒，闪闪烁烁的，乱人心弦。

虽然因为搬家而转学，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散人，甚至有意无意地留意他的消息，所以才在将近十年后再一次不远万里地出现在x市的同好会上。

他承认，他是别有用心。

这场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追逐，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心心念念。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到两人旧友见面的快乐，想到散人可能已经在魔法上小有所成，想到自己成为他可有可无的朋友，想到自己……能和他在一起。

却从来没想到他说“初次见面”，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他的病床前。

优瓦夏笑了一下，站起身，伸手去揉了揉散人的头发。

“算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可眼中只有无奈和苦涩。

就这样在他醒来之前静静看看他吧，之后就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了。

优瓦夏这样想着，目光聚焦在散人身上，像要把现在的他完完整整地印刻在脑海中一般。

“优瓦夏。”而散人却在这时候悠悠转醒，叫出他的名字。

--13

“嗯，我在。”看散人睁开了眼睛，优瓦夏有些释然地一笑，问他“要喝水吗？”

可散人没有说话，经过几秒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坐起来用力地抱住他。

“优瓦夏！”

他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暖，感受到拥抱他的那双手的用力，渐渐地，感受到胸口处的一点点潮湿。

他伸手用力地揉了揉散人的头发，哑着嗓子问：“怎么，想起来了？”

散人拼命地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优瓦夏才把两人的距离拉开，带着笑意问道：“好了，现在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嗯。我当时……”散人答应着，却在刚开头就卡了壳。

“怎么？”优瓦夏有些不解。

“额，没，没什么……我，”散人不知为何慌乱了起来，舌头打结，面红耳赤。

“你不说我现在就走。”优瓦夏眼神危险地威胁他。

“可……”散人犹豫着，突然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那我说了。”

“嗯。”优瓦夏又坐回了那个凳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散人。

“我之前不是说一定要研究出特别厉害的魔法嘛……”散人说得很小声，“然后我真的做出来了，就在你转学离开前的那段时间。”

“什么魔法？”

“可以让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的寿命延长十年。”散人脸红着回答，“但代价是会把之前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抹去。”

“……”

“……”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这魔法还是什么用都没有。”优瓦夏忍住内心翻滚的种种情绪，吐槽了一句。

“啊？”

“虽然延长了十年寿命，但我们也错过了将近十年不是吗？”优瓦夏解释道。

“啊……”

“走了，去办出院手续。”优瓦夏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14

散人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自己刚刚……好像是对优瓦夏表白了。

但好像被他忽略掉了。

走出医院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跟在优瓦夏身后，对方就像以前一样刻意放慢了脚步等了等他。

优瓦夏随意地提起一个同好会上的话题，两人便借此边走边聊，夜晚的风轻轻吹拂着，在这个小镇里，连路灯都显得有一些昏暗。

沿着自己曾经在熟悉不过的道路走下去，两个人走到了之前很喜欢的一个公园。这里的很多设施已经拆除，远处路灯下传来老人们借着光打牌的声音。

优瓦夏找了个长椅坐下来，两人把之前的话题聊完。

他突然问起：“你现在还喜欢魔法吗？”

散人想了想，回答：“之前记忆被掩盖住，魔法带来的都是不好的回忆，自然不喜欢了。可现在，仔细想想的话……我喜欢，真的很喜欢。”

优瓦夏扭头看了看他，他在说“喜欢”二字的时候，眼睛很亮。

于是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半瓶蓝色的星砂。

在散人欣喜地开口之前，他将那些星砂撒向空中。

闪烁着的，明亮的，多彩的星星一下子将两人包围了。那一刻，似乎连风都是温暖的。

“优瓦夏，你眼里有星星诶。”散人突然说道。

优瓦夏笑起来，扭头看他，片刻之后，伸出一只手捂上他的眼睛，凑近了，轻声地说：“傻子，我眼里，全都是你。”

--15

夜里，两人并肩躺在床上。

“就在这张床上睡吧。”优瓦夏紧了紧搂着散人的手臂，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定了一个标间。

散人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用记忆来换寿命？”优瓦夏对于这个始终保持着疑惑。

“我……”散人觉得有些话说出口实在是太难为情了，于是选择了不回答，转而去亲了亲优瓦夏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因为我知道，只要再次与你相遇，我一定还是会说出“初次见面，我想我们肯定能聊得来”，然后情不自禁地爱上你。